一千根针

【蔺谢】浓情蜜意

这篇断断续续写了三四天,码字时听陈柏宇的固执,心都碎了,怀念有多坏
这是玄丘GN点的梗,阁主筹谋了十几年之久各种心怀鬼胎w手机就不艾特啦
作为一个实力楼苏,表示阁主真是迷死人了,一世风流化作浓情蜜意,黑了也美!【并没有太黑!

*

锦囊初启的那一刻,谢玉在心里默默地给某个江湖郎中记了一笔。
琅琊榜首,江左梅郎…好一个琅琊榜首。

白鸽收起羽翼停在窗台之上,蔺晨背手持着佩剑归来,瞅见尾巴上夹杂赤羽的小东西便心尖一动。
呵,到底是忍不住了。
稻色淡黄的短腿上系着婴红丝结,蔺晨小心翼翼地解了绑带,白鸽扑棱着翅膀飞去无忧山间。
墨色映衬白宣,蔺晨止不住地任笑意浸了满面,回了屋将纸条压进暗格,寥寥无几的片信空占了整格,字迹便是一样的,缘自同一人手笔。
——不知琅琊榜首,是何时换了人的?
蔺晨想着,过几日,也该去金陵探探故旧了。

只是这几日,耽搁得未免有些久,南楚人虽全无意思,美人倒是别有一番韵致。
坊间传闻,某公主为大梁血脉,他见了一眼,便直摇头。
不像,不像…也该是不像的,要是相似那才是天大的笑话。
偷溜出来的丫头在烟柳之地听他“随意”多说了几句,便天塌了似的花颜失色回宫找父辈去了。梅长苏交给他的任务看着就完成了,只等南楚使臣进京,来上那么一出兄妹相认的涕零大戏。
只怕到时有人又是要不高兴了。

谢玉这几日过得尤为不顺心。
卓鼎风父子屡屡失败,暗杀梅长苏一日成不了,他这心头的结就难平。确实是个厉害角色,不动声色便相助誉王砍掉了太子的左膀右臂,接下来,这麒麟之才要是够胆,就该在他头上动刀子了。
麒麟才子,这劳什子的麒麟才子!蔺晨那个纨绔哪里给他寻来的这么大麻烦!琅琊榜首,这名头强按在他身上,可真是不废虚名!
桌案书卷挥落一地,风卷残云似的散乱无章,书简都断了开来,他甩了甩袖口长吐一口气,看着窗外,梨花开得正好。
以往那信鸽是三天两头往屋里头飞一次,对这窗台俨然比他这主人还熟了,偏生这段日子渺无音讯,令他心下疑窦四起,还暗中派人又上了一趟琅琊山。少阁主不在阁内,也不算是秘密,四下闲游晃至何处却是无人知晓。这便是他心下不安的缘由,蔺晨此刻在何处做着何事,是否和这帝都之内帝位之争有关,和梅长苏又是何种关系?
琅琊阁不涉朝政,这规矩虽不是明文却是老阁主亲口传下的,当年蔺晨可是拿着这套说辞来堵住他有意招揽的口,如今这又是在拍他自己的耳光吗?
“我好像听见有人在背后道人是非呢?莫非是我听错了?”
滑头的腔调,便是烧成灰了也是这副样子不变,谢玉想他早该到了,到底是因何事耽搁,怕是轻易不会透露的。
“既来了,又何必一副梁上君子做派,我还能把你赶出去不成?”谢玉关好门窗,返身回到内室。
“侯爷年纪大了是不是记性也不好了,真当你不曾如此对我似的。”素净白衣从屋梁翻下,手里还不忘收起扇面,蔺晨坐在谢侯爷的位置上对着一地狼藉频频摇头,“只不过后来,你赶不了也治不住我,这侯府,还不是任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谢玉还是瞥见了扇面之上,偌大的一句题词——美人当如玉。
似乎从记忆伊始,这把扇便长存,爱好新鲜事物却依然使了如此多年,呵,竟不委屈。
“于你既是无趣,何必平添麻烦?”
“哦?”像是捕捉到什么有趣之事,蔺晨撑着下颚目不转睛盯着他脸,“我为何屡次出入此地…你当真想知道?”
眉目间流于戏谑,这人的不正经也是烙进了骨髓的,谢玉冷声道敬谢不敏,他可是唯恐避之不及,蔺晨了然地捋捋前发,眉间一挑:“发这么大脾气,想是长苏予你诸多不快了,我猜的可是?”
谈及梅长苏,谢玉的脸色又阴翳下来。
“我倒是想请教请教少阁主,琅琊阁什么时候开始,乐于搅和朝堂之事了?”
“侯爷这样污蔑我琅琊阁可不好,纵使是我也会生气的唷。”
“琅琊榜首江左梅郎不是你说的?得之可得天下不是出自你之口?”
“我是说了,可我也没逼着皇帝那俩笨蛋儿子上赶着去找长苏啊。”
根本是狡辩。谢玉无言,懒得再看他,回头又想起什么,抬头扬起下巴,“看来我真是上年岁了,竟都忘了掉下琅琊榜首的琅琊阁主,这位置,是不是可以让出来了,免得让天下人看了笑话。”
“侯爷莫不是担心我被天下人耻笑?”
“…无耻之徒。”
蔺晨愉悦地张口大笑,没成想把自己呛到了。
“咳咳咳…我说啊,有茶没有,这也算侯府的待客之道?”
“你自找的,活该。”谢玉摆了摆长袖正了正衣襟,“恕宁国侯府不招待不速之客。”
“哎呀,旁人请我去我都不惜的上门,侯爷可真伤我心…好吧,既不欢迎,我走便是。”说罢起身,一脸痛心从谢玉身旁过。
前脚尖都碰着门槛了,身后才慢悠悠传来一句“慢着”,蔺晨猛地转身嬉皮笑脸地凑近低头道:“还以为你不会留我,本打算自此便不来了,急死你。”愈是说愈是小声,气音渐近,“想我了吗?”
谢玉忙地退后一步,蔺晨身上的药草味儿清清淡淡的,忽然挡在身前占满了整个鼻腔。他抬手挥开放肆的人,指尖无意间扫过面前人的发梢,也幸好蔺晨没有再逼近,否则挂在墙上的宝刀就不再是装饰一件了。
“不来最好。”谢玉定了定心神,“留下你,是因本侯还有话问你。”
“我知道你有何难题。”蔺晨满目成竹在胸,目光流转充盈自信,惹人厌的自信,他说,“我若是如实奉告,侯爷肯给我什么好处?”
谢玉沉着眼,琅琊阁要什么没有,他特意跑来这里向自己讨要,是何居心还不昭然若揭?他咳了声:“这就要看你能说出什么来了。”
“阿玉…说你想我。”蔺晨像哄孩子般温言细语,倒不知是谁整整长了谁一轮,“你若是说,今日对你‘坦诚以待’也不是不可。”说着竟然拿指节刮了刮他的鼻头!当他谢玉是飞流那孩子吗!
“你在说些什么胡话!”不论是从前在宫外没大没小唤着的单字名,还是语调忽高没正儿形的坦诚二字,都足够谢玉恼羞成怒了,更别提调戏意味十足的举动,他下意识便扭了蔺晨的手,蔺晨嘴里叫着哎哟疼疼疼却并未反抗,被谢玉折着手腕按在背后身贴着墙,纵是这般钳制,还能空下闲心伸长手指触到他的掌心掌腹,意欲沿着掌纹探进谢玉更深的袖口之中。
忍受着不安分的骚扰悉悉索索,谢玉眉头的川字挤得更深了。
“你与梅长苏何时何地何缘故相识?”
“多年以前,江湖之中,志趣相投相见恨晚。”
“为何利用琅琊阁势力为他进京造势?”
“既称得上是友,帮一把何妨呢…侯爷是认为我做事必然有目的吗?”
肩膀被牢牢抵在壁面,谢玉握着他肩头巧力一扭便致脱臼,变样警告:“谁许你反问了?”蔺晨笑嘻嘻地连连讨饶道好好好我不说了,像是觉不出来疼。
谢玉接着质问:“梅长苏进京帮衬誉王是早谋划好的吗?”
“嘿这你是真的冤枉我,他选择奉谁为主,与我何干啊。”
“最后一个问题,你看着我,想清楚了再说,”谢玉松了手,目光直直钉入懒懒散散转过身靠在墙上揉肩捏手的蔺晨鼻上眉下瞳孔之中,“夺嫡之事,你能否发誓你不曾,也不会参与?”
蔺晨早给自己肩骨复位,稍微动了下胳膊,便恢复如常。他没有应这问话,抛出了另一个饵。
“你不想知道我来见你之前,去了何处吗?”蔺晨玩儿似的展开扇面,手指磨搓着写得极为缠绵的“玉”字,点置横间,收笔圆满,他笑得春风化雨,摇着桃花扇就似能招来一阵桃花雨。
他轻巧吐出二字,谢玉回身的动作骤停。
“南楚…?”压在喉咙里的声音抑制不住在抖。
蔺晨仿若真在回想,“南楚的美人儿真乃一绝啊…说起来,有一位倒是和令公子有七八分相像呢。”
往事那堪回首。
“你到底想做什么!”谢玉恼怒地揪起他的衣襟攥在手里,手背上青筋突起,眉毛簇着发红的眼眶,几乎给人以声嘶力竭的错觉,他咬着牙瞪起眼:“事到如今你才想起来要坏我大事?”
蔺晨面上终于掩了笑意,手附上他绷得紧的指骨,缓慢地一根一根掰直谢玉弯蜷的手指,前襟从手中解脱,蔺晨握着他冷透的手掌手背放在唇边,他抬眼道:“是你误会,不是如今,我可是肖想已久了。”眼底盛着到不了底的暗潭。
一个谎言便要用另一个谎言来圆。
从十三年前起,你的人生就是一个错误,你自己了结不了,就由我来拨乱反正。
他细细吻着葱白指尖,我会成为你最后一根稻草吗?

谢玉在地牢里无人理会的那些时候,只得半寸清冷月光相陪,他想了挺多,有些久远到几乎模糊了脸的记忆,突然便跳到了眼前。
二十年前初上琅琊阁得老阁主一句勿忘心安,十八年前笠阳带着身孕下嫁,景睿出生阴差阳错,十五年前林燮带着林殊御前领赏梁帝面色不虞看祁王,十四年前夏江夜访筹谋惊天计划,十三年前梅岭之战开了漫天遍地血红的花。
刚硬冷冽的玄铁锁链扼着四肢,阴冷寒气逼进骨骼,他终于承认自己到底不比年轻时候阳刚,在夜里也会觉得冷了。
然后夏江和梅长苏便先后来见了他,各执一词。
笑话。

谢玉同梅长苏说的最后一句话是——
十三年前,你们就开始谋划了是不是?
“我们?”梅长苏略带嘲讽地笑着,完全看不出昔日少年将军的气魄,“我知道你指的是谁,呵…你不必惊讶——蔺晨从前到现在只对飞流发过一次火,就因为飞流从一只鸽子身上拔了一根红色尾羽,若是我不在意,也不会知晓那只信鸽是同你往来的。”
“蔺老阁主同我父帅交情甚好,当年林家满门落难之际,也只有琅琊阁有余力相帮,蔺晨救了我,我决定要回来,他默许了。至于他是否有自己的计划我不在意。”
“你想知道的,不就是这个吗?”
谢玉不再看他。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很稻草,原来是这个意思。

流放之地路途遥远,夏江的人马拦了几拨,终究未能取他性命。
梅长苏也就守信这点还有林殊的影子在了。
沿途风光苍白,他也无意欣赏,今次栽了跟头远离皇城,不知何时才能再回来,只怕到时,这江山早已易主了。
黔州贫苦,采石场的活计往死里压榨人力,每日只得干硬窝头和一口水,劳头手里的麻鞭不长眼,夜里拖着裂开伤口的腿缓慢爬进草屋,谢玉咬着牙一夜睁眼至天亮。
第二日,劳头的尸体几近赤裸着晒在采石场中心旷地,尸身鞭痕无数,面目全非,沾着碎肉的麻鞭紧缠在脖子上。
谢玉继续挥动手中的铁铲,挖地三尺,面色如常。
虎落平阳被犬欺…吗?前人愚见罢了,他谢玉若是随意能被野猫野狗踩在头顶,就算是白活了这半辈子,那不如早死早超生,重头来过。

乱石堆倾倒之际,他没成想这一天来得如此迅速。
拖着未愈的伤腿压根跑不了,先是后脑遭到石块重击,一个踉跄头晕目眩之际摔了个结实,岩石一块接着一块生埋了整个人。
最后一丝光亮消失之前,翩翩白衣从眼前一晃而过。
压死骆驼的那根稻草,也是救命的最后一根稻草吗?
真是丢人至极。

“人找到了?”
“是,刻意造成石堆坍塌的是滑族人,已经全部拘禁起来静候发落了。”
蔺晨冷着脸登上备好的马车,“我若是再迟点到,你们是不是准备要给我报丧?”
阁主向来浪荡少有认真,从前也有办事不力的时候,与其说是斥骂,不如说是警嘱。可这次,阁主倒像是被人触了逆鳞,半点留情的意思都无。刚来之时便是在远处目睹着石堆轰隆,阁主的轻功造诣颇深,这种时候更是出神入化蹬了马背便一跃而去,他们跟也跟不上,等到了近前,阁主脸面身份全然不顾了,跪在石堆之上直接用手去扒,狼狈极了。
何时面对过失态至此的少阁主,他竟是想不起了。
“属下不敢,请阁主处罚。”
“好了好了。”蔺晨掀起一角门帘,谢玉完好地躺在榻上,气息缓匀,他便安了心,回头朝外边,“滑族人抓到了还留着做什么,全部处理了去,一个不留,图个干净。还有,代替的尸首妥善安置,京城定会有人前来收殓,出了差错,唯你是问。”
“是!”
“行了废话不说了,启程吧。”
说罢钻进车厢,他弓着身站着,一种后怕的战栗在彻底放松下来面对谢玉这张面孔时瞬间从身体里炸开,碎片崩裂蔓延至四肢百骸,动弹不得。
谢玉一动不动不知他的动摇,等他能动能靠近能把瘦削了一圈的人搂在怀里,却不敢紧搂,突出的骨头怕是一用力就能刺破皮肤。
他前所未有地小心翼翼,这条他亲手抢回来的命,他不说话,就没人决定得了生死。

车刚行了没几里地,马车外便有人高声叫着阁主,蔺晨赶忙捂住怀中人耳朵,皱起眉低声呵斥大声吵什么。
帘外静了一刻,还是放轻了声音请示:“阁主,官报已经发出去了。”
蔺晨把人平放在车内榻上,掖好被子,才掀开前帘。
“什么时候?”
“半柱香前。”
蔺晨挥手,“再过两个时辰,给长苏送个信。”
“只说谢…侯爷死了?”
“你还想说什么?”扇柄往人头上敲了下,蔺晨骂道:“下次再敢多嘴,让我爹把你带上巡游去!”
“少阁主恕罪!”
吩咐完正事,蔺晨让人慢慢赶路,时间充裕不急,最好能避了路上颠簸。他缩回马车里拉上前帘,谢玉昏睡正沉,其实就算是放开了嗓门也是吵不醒的,是他紧张过度了。
蔺晨想这也没什么不好的。
他拿沾水的手绢一点一点细心擦过谢玉的脸,人是晒黑了,风吹雨打又是沙砾堆里待着,皮肤也变得糙手,眼眶下是暗哑的青黑,那种鬼地方能休息得好就怪,嘴唇干裂,白色皲裂的死皮顽固翘起。蔺晨在手指上蘸了点水抚平他唇上的毛躁,谢玉也许是感到甘霖湿意,微开了嘴,温软舌尖扫过指腹。蔺晨眉峰耸动,觉之有趣,乐此不疲地多逗玩了几次,直至谢玉怎样都不会再张口了,兴许是水份够了,他这才意兴阑珊地收手。
清洗过脸庞,接着便是擦手,这双手称得上是惨不忍睹,握剑握出来的陈茧被利石磨破磨平甚至重新长出新肉来,一道一道锋利伤口叠加,旧伤未愈又添新痕,有些细碎的沙砾深深陷进未长合的掌肉里,同肤色格格不入。蔺晨叹了口气,轻咬他粗粝手指,纵使如此,掩不住爱不释口。
“你不知道,你初上琅琊阁那天,我闯进我爹茶室看见你,不发一言冷得很,眼看着老头教训得我是狗血淋头,忍不住别过头偷笑,只露了半张脸,却是笑弯了眼的欢悦样子。”他额头抵着熟睡之人的额头,轻轻蹭着呢喃,“你看你回了京城那牢笼,有再那么纯粹地笑过吗?被你说没出息也无碍,我从那时起,便一直想着要让你每日都能那么笑出来。”
“上半生都埋在了朝廷和沙场,与你心爱的女人也同身而居了这么多年,下半生,总该归我了吧?”

车轱辘滚着吱吖作响一路向前,向着远瀑,向着落日,向着大好河山。
前路漫漫,半生也漫漫。

END

补充一下本篇年龄设定,侯爷现年43,梅岭之战是30,阁主现年31,梅岭是18,林殊是17,侯爷比阁主大了整一轮,梅长苏进京之时正是当年梅岭时侯爷的年纪

蔺谢初遇在琅琊阁,也即是二十年前,侯爷23,阁主11,就相遇来说,远比任何人要早了

私设遍地,较真就没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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