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根针

【非庄】干戈玉帛

现代AU,京城高干,豪门恩怨,私设遍地

@师兄麦走 还你的情书要收好


一、浪子归来

韩非是搭船回来的。
准确地说,是友人的游轮,从摩纳哥始发,途径梵蒂冈马其他克罗地亚一路走走停停,等落了地,已经是给家里报信回国的半个多月后了。
他还指望着能再不惊动任何人喘两天气好好休整,刚出码头,就被两道阴影蓄谋已久地挡住了去路。
“九少爷,恭候多时了,老爷在家等您呢。”
车在对面树下阴影里停着,火都没熄,车头红艳艳的京V字恰好在阳光里曝晒。
韩非把包一扔,越过比他还高一个头的两人,头也没回地朝候着的黑色路虎走去,身后的人面无表情接住没什么重量的背包,毕恭毕敬地跟在后面。另一人快步走上前,先韩非一步替他打开了车门:“旅途劳顿,少爷可以先休息。”
韩非捂嘴打了个哈欠:“我要休息去哪儿不好非得回家?怎么着,老爷子想我想得不行?”
“九少爷这一出去就是五年没回来,老爷自然是挂念您的。”
“只有挂念?他老人家没生气?”韩非喔了一声,拿起放在车上的水喝了起来,眼睛瞄着内后视镜,正好对上视线。
“您知道老爷生气也不会持续多久。”
“那可不嘛。”韩非笑,整个人放松地仰卧,声音也离了远些,“家里还有谁在?”
“大夫人带着王家小姐来给老爷过目,其他就没有了。”
“大哥和她不是都订过婚了?”
“老爷那阵子身体抱恙,没有出席订婚仪式,今天是第一次见面。”
韩非倏地坐起身,双手扒着前面驾驶座:“嘿那不是和我一样了,开快点,我指不定还能见见准大嫂。”
“夫人会留下来用午餐,九少爷不必着急,老爷交代过,安全第一。”
韩非念叨了一句“哇你真没意思”又躺了回去,嘴里开始小声哼起歌,他不说话,车内也再无人开口。
车一直稳稳地向前开。
半个多钟头后,遇到了第一个关卡,站岗的人看清了车笔直地敬了个礼,并未过多探究。这处大院统共不过三四户人家,韩家宅子就坐落在不偏不倚的正中间,霸道地占了整座莲池,池子里红莲开得正好,当年也正是因为这片池子深得老人家欢心,最小的外孙女诞生便取名为红莲。
韩非瞧见了这才突然想起来问他这个妹妹在哪,上一次互通邮件她可说从主宅里搬出去了,这都一个多月了居然没再有动静。
“小小姐上月初就搬去了学校宿舍,答应老爷一个星期至少回来一次。”
“宿舍?几人间的那种?”韩非惊奇,这个臭丫头可没说是出去和人合住啊。
“本来是四人间,七夫人不放心想调单人房,小小姐不愿意,折中换了双人间。”
“小姨的心情我还真能理解个七八分。”红莲这丫头什么时候吃过这种苦啊。
谈话间车终于停了,厚实的雕花大门敞开着,无声地迎接久出不归的人。
韩非走进去一眼就看到端坐在主位上的老人,双手扶着拐杖,精神矍铄,眼睛如鹰隼般炯炯,就是头发又比五年前白了一片。
“祖父,我回来了。”
老人微微转动了半圈握扶的拐杖,面色不虞,看他低眉顺眼的模样也没哪里少了块肉,才道:“我还以为要等老头子我下棺材了才能把你召回来。”
“哎哟这话我可不爱听,您老人家的精神头比我这二十郎当的小伙儿都得劲,我这一回来别说这些扫兴的啦,饿死了,开饭吧,啊?”韩非赶紧地拉了把椅子坐,在主位的右手边。
韩老爷子嘴里教训他没规矩,还是颔首让管家准备走菜。韩非抬头看坐在对面一直没说话的两人,微微露出俏皮一笑打招呼:“大姨好久不见啦,有没有想我?这位就是我大嫂吧,大哥也真放心让这么漂亮的人在外面都不陪着。”
“不是不陪,你大哥忙,只好让我这当妈的代劳,忙完这段时间就好了。”女人说着瞟了瞟老爷子,生怕刚才的话让老爷子对老大生出不满来,还好老人家表情没什么变化,她暗暗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怎么能怠慢美人呢,你说是吧,王小姐?”韩非冲她眨了个眼,姑娘本就局促,这下更是把头低下去看着餐布花纹了。
“行了,吃饭。”老爷子下了令,韩非努努嘴没再说什么。
吃完饭,韩非上楼到自己卧室休息,这房间虽然五年没有住人,依旧日日有人打扫,还维持着当年离开时的模样,一点儿都没变过。
他在楼上休息,楼下老爷子在花园里教训自己的大媳妇儿。
“韩功对王家小姐怎么样?”
“那是极好的,下月王小姐过二十岁生日,功儿已经准备好礼物了,从挪威运过来的一整块装饰水晶。”
“钱我韩家不缺,他王家就缺吗?”
“……”
“让韩攻抽时间多陪陪人家,就算心里不愿意,表面功夫要做得万无一失让人挑不出错来。”
“好,我知道了。”
“嗯。”韩老爷子看了看满池的莲花,又敲打她,“你也不要对韩非有什么不满,今天他能提出来,明天别人也能,等把我们韩家怠慢王家的闲话传出去那就来不及了。”
女人心想,理是这个理儿,可那滑头韩非没安好心呐。

韩非午休起来的时候,其他人已经离开了,偌大的院子只看见老爷子一个人坐在池边喝茶。韩非走近,也不客气,拉了另一把椅子坐在茶几对面,茶几上本就多放了一只青瓷杯。他给自己倒了小半杯,先是闻,再是尝,装得像模像样的,最后评价:“您这茶真不错,有酒就更好了。”
“茶养生,酒伤身,以后少放纵自己,你已经不是十几岁的毛头小子了。”
“没有酒我大概二十五都活不到就一命呜呼了。”
韩老爷子闻言甩起拐杖一下子敲在他背上,疼得韩非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嚷嚷:“疼疼疼!您不知道您这手劲有多大吧?肯定都青了。”
“废话。”韩老爷子让人拿了跌打酒来给他擦,“不教训你就不长记性。”
韩非苦着脸保证下次再不把生啊死的挂在嘴上了。
“这次回来还走吗?”
“不走了,外面的风景是不错,饭菜太难吃,我都瘦了。”
“也好,回来靠着家,和你几个哥哥互相能有个照应,想好要做什么了?”
“我能做什么啊,开我的雕刻展呗。”
“随便你吧,有时间记着去看看你妈,她很想你。”
“遵命首长,保证完成任务。”
“让你参军你不参,现在也别搞这套了,走的时候去车库挑辆车先开着,钥匙找老吴拿。”

从韩家大院里出来没一会儿就接到了韩功的电话,响了七八声才偃旗息鼓,没过半个小时又打了一次。
看来真把人急得不行了。
韩非慢慢悠悠地戴好蓝牙耳机,不慌不忙接上。
“大哥啊?不好意思了,我这儿开车呢,刚才没听见,有事儿吗?”
“小九回来了都不知会大哥一声,想让我这做大哥的被人骂吗?”
“哪儿能啊,大姨不是说你忙,连陪未婚妻的时间都没有,就别在我身上耽搁时间了。”
“再忙也要给我弟弟接风不是,都五六年没见了就别推辞,晚上七点,紫兰轩牡丹厅。”
“那行吧,晚上见,我先去看看我妈。”
“代大哥像五姑姑问好。”
收了线,目的地也到了,韩非母亲韩菲,在韩家排行老五,韩老爷子一共有七个子女,就老五和老幺两个女儿,比较宝贝,本来还有个八仔,早年就夭折了。韩菲嫁了个研究院的院士,生了韩非一个儿子,老幺韩芊嫁了门当户对的魏家,给魏家生了个儿子,后又生了红莲,因为两姐妹走得近,韩非同红莲自然也是打小的交情,要比其他兄弟都亲近得多。
他这想着小妹,一进门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红莲正叉着腰鼓着腮帮子看他,满脸愤懑,韩非歪了歪头小心翼翼道:“红莲?”
“九哥你又一声不吭地回来,五姨你快来啊,你那不孝儿子出现啦。”红莲手握成喇叭状放在嘴边朝楼上喊,韩非的头有点疼了。
韩菲韩芊从楼下施施然下来正看见底下两兄妹纠缠,韩非用礼物诱惑小妹不要落井下石,红莲对此不屑一顾,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非儿,什么时候回来的,去看过你祖父了吗?”韩菲是个周到人儿,除了自己的婚事从来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
“上午刚到地就被老爷子的人拉去主宅了,我这不刚从那边儿交完差回来嘛,没想到小姨和红莲也在,这真巧了。”
“小芊和红莲经常来陪我,比你这个儿子贴心多了。”虽是这么说,韩菲担心地捏了捏儿子的脸和手臂,“看着瘦了,倒是比以前结实多了。”
韩非笑:“我给你们都带了礼物,咱们进去慢慢分。”
“谁稀罕你那点小恩小惠啊,哼!”
红莲冲他做了个鬼脸,被韩芊拍了脑袋。
“怎么跟你九哥说话呢,没大没小的,家教都被你丢学校了?”
他这小姨韩芊是个直脾气,不太好相处,但对他是好得没话说的。红莲被收拾得扁着嘴,有点委屈,韩非不得不开口求情:“哎哟小姨,红莲跟我之间哪儿有那么多规矩,我们俩好着呢,是吧红莲?”
红莲硬着头皮称是,幽怨地盯住他。
韩芊看他俩这幅样子直叹气:“看你把她宠得没皮没形的,以后谁敢娶她。”

天色有点暗下来的时分,韩非准备去赴那鸿门宴了,红莲看他那奥迪车一脸嫌弃。
“都让你挑了也不挑个好点儿的,你傻啊你。”
“能开就行,反正也开不了几次。”
红莲没明白,看看时间赶忙上了他车,急忙催:“你去哪儿啊,不急就送送我嘛。”
“行啊,送你到哪儿?”韩非秉承一贯的好哥哥原则有求必应。
“紫兰轩。”
“…”
“怎么啊?不认识?也是,你走以后才开的新店,这两年很有名气的,京城的太子党现在聚会十次有八次都在那儿。”
韩非笑着点点头,熟练地打起了方向盘,不认识还不会导航吗难道?

红莲的嘴停不下来,一路都在说家里这些年的变化,大哥进体制是去年的事,二哥三哥五哥都忙着做生意,四哥一直在军队里,前阵子刚回来过,好像提干了,看肩章有两杠一星,六哥身体还是不好,今年又去长白山休养了,七哥在维也纳乐团里做指挥,正在准备世界轮回演出,八哥更好,跑去娱乐圈玩儿了,四叔四婶因为这俩好儿子都不太敢在老爷子面前露面。
韩非了解了个大概,这些事他或多或少都有些眉目,只是不想打断红莲,便新奇地听着。红莲又说起了学校的事,讲导师如何木讷如何不近人情,偏偏有一张帅脸和好身材,简直叫人没脾气。
远远的就看见紫兰轩的大招牌,太阳还没完全落下,霓虹就开始长亮不息了,玫红色的大篆体很是独树一帜,招牌旁挂着大红灯笼确实古色古香,连门口迎宾小姐穿着打扮也是红黑格纹左衽曲裾长袍,氛围相当浓重。
红莲下车打算和韩非拜拜,没想到他跟着自己也下了车,还把要是交给了门童,红莲瞪着大眼:“干嘛跟着我?”
韩非揽着人往内里走,边说:“谁跟着你,大哥请我喝酒,一起去啊?”
“好啊你又耍我,我才不要。”红莲甩开臂膀赌气,“你们喝酒都累死了,一句话要拐三个弯,有病!”
韩非本来也就是说说,没打算真带她去,那些弯弯绕绕对她来说确实很无趣。
门口的领班看见生面孔立刻上前,笑容得体,不谄媚也不怠慢,给人感觉舒适无比。
“韩小姐晚上好,这位是?”
“我九哥,韩家九少爷。”
“闻名不如见面,九少爷晚上好。”
韩非失笑,这里的人倒真是玲珑,就是不知道闻的是哪门子的名了,他可不记得在外有什么好名声。
红莲那边的名媛聚会在风信子厅,和韩非的牡丹厅不在一层,韩非问她要不要晚上接她一起走,被一口拒绝了。
韩非不由升起了一股女大不中留的遗憾。

韩功今日特意迟了十分钟才到,相熟的领班毕恭毕敬地说九公子已经在包厢等您,他这才感到满意,来的路上他还生怕这位行为举止难以预测的九弟又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推开门,一桌子上六七人热热闹闹的聊着天,一瞬间都回头看他,正对着他的韩非笑眯眯地站起身:“大哥,路上堵着了吧?”
韩功心里动了动,这些人可都是他叫上来给韩非施压的,转眼居然熟稔起来就差称兄道弟了,他的视线转了一圈又落回韩非身上,周围的人都讪讪闭上了嘴,他才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缓缓说:“路上倒还好,工作真忙得抽不开身,这不,说了给你接风还是没赶上准点。我都忙忘了给你准备VIP卡,他们没为难你吧?”
“没有,我和红莲正巧同道。大哥有这份心我就受宠若惊了,我敬你一杯。”
韩功微微抬了抬杯子,没和他碰上就先喝了,韩非的酒杯举在半空中有点尴尬。
“兄弟之间,别讲这些虚礼,干了吧。”
“大哥说的是。”
韩非这才仰头干了坐下。
“你既然回来就该做做正事了,有什么打算?在座的各位都是我的好兄弟,事业上肯定是能帮则帮的。”韩功开了个头,周围便有人开始帮腔。韩非还是那套对老爷子的说辞,韩功听了也没说不好,作出知心大哥的样子拍拍他肩:“想做什么就去做,资金不够问家里支,做哥哥的希望你开心就好,其他的事就不要管了。”
“那是自然的。”
兄友弟恭,其乐融融,饭桌上的气氛也回到了热烈。
韩功果真是个忙人,半席没到就离开了,离席前还嘱咐这些人好好陪他这九弟,看来大姨中午回去后也好好知会过他了,表面功夫真做到极致了。
韩非敛着眼转着手中竹筷,左手边的兄弟和他差不多大,话就多了些,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言谈间似乎冒出点拉拢的意思,韩非只当没听出来,但互相留了联系方式,他看了一眼名片便收了起来。
比起唠嗑,韩非更有兴趣喝酒,紫兰轩的酒水异常对他口味,名不虚传是个放浪形骸的好地方。他也没把答应老爷子的话记在心上,喝起酒来照样没什么节制,一杯接一杯的看得旁边陪坐的哥们儿心里惴惴的,生怕小公子喝出毛病来被韩家迁怪,忙劝他喝得慢些。
韩非喝得多了,脸上没什么反应,就是一双眼睛变得水润汪汪的,笑起来比之前还甜,他也不过是个二十一岁刚过不久的少年,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可爱的,很难不让人产生好感。其实在座的也有不是很服气的,虽然地位比不上韩家,但好歹也是京城里有头有脸的公子哥儿,居然被拉来陪一个刚回国什么都没干过的小孩儿,据说跑国外去学的劳什子艺术,想来也是个废物,没什么可利用的,这一晚上算是浪费了。
“九少刚回来可能不清楚,紫兰轩除了美酒佳肴,美人也是一绝。”
说话的人姓白,脸色也一样苍白没有血色,韩非进门时,这人是最快同他搭讪的。
“哦?”韩非撑着下巴表示想见识见识。

事实证明口碑货真价实,紫女带人进入包厢便应证了这一点。
紫女其人,妖冶丰饶,举手投足皆是风情,勾人心魄。久在纸醉金迷之地逡巡,身上却丝毫没染上风尘味儿。韩非双眸亮了亮,直说:“果然不俗。”
“阿紫是这紫兰轩的老板,身价比我们这些大男人高多了。”有人调笑。
“能坐在紫兰轩和我开玩笑的都是贵客,公子们有什么不好承认的?”紫女没有丝毫局促,从紧贴身体曲线的衣服里掏出一张黑色镶金卡片来,递到韩非面前,“九少爷第一次光临,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不要跟我们计较了。”
韩非接过贵宾卡,顺势握住了她的手。
“我可不是会为难美人的那种人呐。”
紫女大大方方地任他握着,抿嘴笑道:“是,看着就不像。”
没一会儿韩非自己松开了手,紫女从容收回,让开半个身子介绍身后的两位:“红榆,蓝杉。”红色短旗袍,蓝色长旗袍,相当好认,也是一等一的美人,一个美艳动人,一个清纯可人。
“我就不打扰各位了,有事随时叫我。”紫女进退有度,整个紫兰轩都是她在打点,难怪红红火火。
韩非目送她退出去带上门,在门缝里还盯着人看,被左边的兄弟一肘子撞了个正着。
“别看了,阿紫是高岭之花,而且据说名花有主了。”
“传闻有几个可信的。”韩非笑出声来,说了这句后又继续喝起他的酒来。放下酒杯,韩非无意识地在桌下摩挲起右手来,手上的触感还在,美人的手确实是细腻滑润的,如果不算虎口处微小的茧。
韩非眯了眯眼睛,在红榆轻快的哼唱歌声里,深觉这地方是越来越有趣了。

直到十点半,韩非跌跌撞撞地从包厢走出来,剩下的人约好要续摊,他也没让人送,凭着来时的记忆一步一拐地摸向电梯口,过程中还不忘给红莲打了个电话,可惜人家不领情,直接给他挂了。
韩非摇摇头按下下行键,站着累了便靠在墙上等,等得乏了便闭了眼睛歇会儿。
除了中午睡了一个多小时就再没休息了,还开了有两个小时的车,酒精作用就更晕晕乎乎的,韩非着实有些懵了,连叮一声电梯门徐徐打开的动静都没能让他掀开眼皮。
“你到底进不进来。”
宛如平地一声惊雷炸起,清俊的声线逼迫人转向清醒。
韩非这一睁眼抬头,正对上一双凉得几乎发亮的眸子,和亚洲人的黑色瞳孔相去甚远,也和欧美地区的蓝绿瞳仁明显不一,是异常少见的浅灰色,并且那眼里从开始的冷漠到看到他的不耐再到闻见他一身酒气的嫌弃之间的转变都别样生动,可惜转瞬即逝。
韩非还有空想些有的没的,电梯里明显失去了仅有耐心的男人直接按下关门键,他这才赶紧迈了腿跻身进去,差点儿被夹在门缝里。
韩非拉了拉自己被电梯夹皱了的衬衣,耷拉着脸搭话:“哥们儿,很危险啊。”
男人瞥都不瞥他一眼,插着兜对着电梯门。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韩非已经把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皮肤白皙,表情冷然,薄唇抿成一条线,比自己还高那么一厘米的个子直逼一米九,发色浅灰和瞳孔一致,看着不像是染的,连同睫毛都是浅色系,齐颈短发,一侧别在耳后,露出来的耳朵有耳洞却没戴任何配饰,但五官确实是亚洲人的感觉,应该是混血,七成可能是中俄混血,两成是中英,一成是中意或中加对半分。
他猜测着,跟着男人出了电梯,本来可以叫门童把车开到门口来,但由于一时犯愣忘了按一层,直接到了地下车库。韩非摸了摸鼻子,觉着今天犯傻的次数有点多,这真不是什么好现象。
泊车员看见他小跑过来还钥匙,顺便问需不需要代驾,韩非的状态最好不要开车,他也就点了头。刚准备拉车门进去,身旁呼地擦过去一辆银色布加迪,驾驶座里人没看清,几缕银灰色发丝一闪而过。
“那车里是谁?”
代驾员工一脸无措说不清楚。
韩非坐进车里放松地靠着椅背,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弯起。
还好记住了车牌号,找个人又有什么难的呢?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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