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根针

【高等rapper2】金夏温的一己之见

CP:金夏温/李炳宰

神经兮兮絮絮叨叨不太明媚但是有点可爱的产物


***


生气的时候看看自己就好了。
心底的怪物蠢蠢欲动,鲜红的犄角缓缓抬头,真相之眼浑浊又贪婪,牙尖嘴利地发出刺耳的嘶吼。这是什么难看的姿态啊。
这样不好。
金夏温撑着下巴看着在烤架上嗞嗞作响的牛肉,或许是鸡肉,也可能是猪里脊,不,管他是什么呢,重要吗?好像挺重要的,喜欢的五花没有,虽然可以凑合,他已经给今天划上了诸事不宜的重点标注。
大凶。
嘶——有点痛。他低头看一眼,才发觉吸油纸擅离职守,滚烫的油花炸开,皮肤组织哪受得了接近沸点的摧残。
“愣着干嘛呢?”对面细心的队长把冰块推过来,“不会连痛觉都同化了吧?”
“怎么会啦。”本来就不怕痛的是我,炳宰对疼痛可是超级敏感的。金夏温接受了来自允浩的好意,他想李炳宰数着手臂上的伤口,告诉他这一条长一些的,痛感五级,这一条很短很短的,超疼,痛感有八级,这个还没结痂的,现在还是很疼,当时绝对就跟生孩子一样,死都不要体验第二回了。绝对痛感也是天赋吧,和音乐一样,有独特的魅力。
无惧。金夏温其实承认吸引自己的所有源于苦痛,就像李炳宰自己说的,“我的所有成就都是苦痛带来的”,然而羞于启齿的人类太多,他很喜欢这种真挚。
他有想过如果李炳宰剪掉门帘,眼巴巴软乎乎地坐在那里,第一次见到他还会不会生出靠近的欲望。
会的吧,无时无刻不散发着需要人陪的气氛。哪怕说着喜欢一个人,也传递出一种“让我独自待着我会就这样死掉”的信号。
所以…
金夏温抬头看了一眼斜对面的位置,隔着一条狭窄过道,隔壁桌面对面坐着的两位,桌子下面长腿无处安放膝盖撞上膝盖,桌子上面,常见的一个在说一个偶尔给些反应的场景。李炳宰的鼻子被油烟熏得发红,很认真地听着乱七八糟的寒暄。
有没有这么不巧的啊?
出来吃饭都能碰上许久不见的“熟人”,热情地被拉过去“叙旧”。且不说李炳宰想不想拒绝,他真的不太会拒绝,就像几个月前第一次坐到身边,触及到安全距离,李炳宰显得有些抗拒,若有似无的视线飘过来,在他同其他人解释名字中的夏温有何含义的时候,若无其事地把椅子向旁边挪了挪,因为业务不熟练紧张地掐了掐虎口。
局促不安的小动作,完全可爱。但他不会因为感到不舒服就开口让人离开,是会让自己受苦的性格。
从前没有遇到过这么柔软的人,说话也好,动作也好,表情也好,湿漉漉的,有种特殊的雨水味道,时而绵延,时而凶猛。阴沉沉的天,只有下了雨才会变亮,越下越亮。

金夏温轻轻地收回视线,他不想让对方发现自己视线的时候,很少失误。
分神和同桌的kiff成员们聊起天,任谁都没发现他心不在焉,就算发觉了也只会当他又陷入冥想状态,正常得很。事实上摒除了隔壁桌有一搭没一搭的没营养叙旧内容,他正极力压抑从身体深处火苗一样蹿出来的种种负面情绪。
愤怒,贪婪,嫉妒。
自卑感,自负心,控制欲。
剥下小王子的外皮,血肉模糊的怪物,他清楚自己是个什么,不归属于任何地方,总是冷眼看着世界,充满好奇,又屡屡失望。
命运会带我去的那个地方,要有鲜花,要有掌声,要有栖身之所。无数个路过的风景,不过站点,都没有留下来的欲望。
有一天,途中遇上个小男孩,用带着湿气的嗓音小心询问:要来我的crew吗?
紧张地,又不害怕拒绝地,仿佛被拒绝才是正常的。

要被捆住吗?要拒绝吗?要让本来就没有什么期望的人失望吗?
你想留下来吗?
你愿意为此留在这里吗?会后悔吗?

“kiff clan吗?好啊,我不喜欢孤独。”

亮起的眼睛又熄灭下去,笨蛋才不会知道他是因为什么选择留下来的。不愿意说得太明白,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至于现在为什么会感到生气。
退后,再退后,俯视自己,就能得到答案吧。
为什么呢?
他常常会寻根究底的问题,并非是为了一个答案去的,他喜欢那个思考的过程,如果愿意他可以给一个问题无数个深思熟虑的结果。
从来不是靠直觉行走的动物,只是突如其来的火气侵袭自己都吓了一跳。
到这种程度了吗已经?
哪怕只是看着李炳宰和其他的什么人亲密,或者也说不上是亲密,就已经密密麻麻的不舒服了,将将失控。
他并非不希望这个人有其他朋友,他喜欢看他笑得眯了眼,喜欢听他说着喜欢自己,喜欢他不分时间地点撒娇,喜欢他黏着自己。他是希望这个人永远开开心心的,而如果这开心能只源于自己那更好不过。
但那怎么可能。Paradox。
之前十几年没有参与过的人生还不是好好地活过来了。他尝试过切断所有联系孤岛一般活在这世间的方式,并不有趣。
众生皆苦,金夏温也只不过是一个饱含私心的普通人类。

唉…
悬浮在所有人的上空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修行还没到家,一不小心就着了业障的道。

“哥的新专辑是今天发吗?”
“哇你小子居然还记得我的专辑啊。”
“嗯,不会忘的。”
“都是一位歌手了还不忘我们这种小角色,这顿我请吧,你们随便吃啊。”
大不了几岁的男孩子一拍桌子,强行回神,金夏温礼节性地笑笑,只听裵渊瑞起哄:“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啊哥没意见吧我真随便吃了啊?”
“韩牛都堵不住你嘴!”
都是相熟的人,开玩笑没有顾忌。李炳宰噙着笑意,在昏黄灯光下柔和得不行。
他却觉得刺眼。

多喜欢我一点吧,多一点,比所有人的程度都多一点就好。
身边的朋友再多,你最喜欢我就好。
这要求,过分吗?
不过分吧。

快要无法呼吸了。
快要被恶占领了。

“夏温?”
头顶的惊雷炸开,一盘草莓从天而降。
柔软的身体贴上后背,双手捧着心爱之物环绕肩膀。
“吃一个嘛?”李炳宰歪着脑袋磕在他肩头上,“我偷吃了,超甜…你手怎么了?”视线突然凝住,李炳宰紧簇起眉头,把盘子放下,刚磕上桌子,几双手一哄而上。
李炳宰看都没看一眼,伸手托起他的手腕,冰凉的手指磨蹭手背烫伤处的周围,不敢贸然去碰那个鼓起的水泡。严阵以待,身体都僵直了。
“没怎么,油溅到了。”任由他握着,金夏温咯咯笑起来,“放着不管过两天就好了,不是很痛的。”
“你这么好看的手…”
“没事啦。”
他收回手,阻挡住四周的目光,耸耸肩,“起来吧,我去趟厕所。”

镜子里的人有点陌生。
还是熟悉的装扮,熟悉的表情,他洗着手,凉水冲刷下,轻轻一搓,发白的水泡就破了,金夏温冷着脸关了水。
周围忽然安静,他盯着镜子,镜子里的人面无表情,下一秒又开始狞笑,扑在镜子里张牙舞爪。
金夏温抬手甩了甩手上的水,一条水珠长链割裂镜面。
“安静点。”

他转身掀开洗手间的门帘,门边靠着个人,低头专心用手拨弄着个粉蓝粉蓝的小玩意儿。
“给我的啊?”
李炳宰拿着新买的创口贴比划了比划:“杰尼杰尼~”
金夏温看着简笔画的宠物小精灵,说:“我最喜欢波克比。”
“啊,会催眠的那个。”李炳宰拉过他手,看到红了一片,弄破的水泡还透着血丝。
“不是说波克比的壳里储藏了很多幸福,你对她好的话,她就会分一点给你。”
“真大方啊。”
“很善良不是吗,也是因为有很多才能够大方的。”
“嗯。你生气了吗?”
金夏温抬着手没有回答。
李炳宰撕开创口贴的一端,粘在他手背上,再小心翼翼地撕开另一端,消毒棉严严实实地和伤口完美贴合,粘好以后,他对着吹了吹。杰尼龟吐着舌头对他俩笑。
金夏温失笑:“痛痛不会都飞走的。”
李炳宰听了咬了咬嘴:“要去病院吗?”
最讨厌医院消毒水味道的人说要陪他去看医生。
金夏温握了握他的手,长呼出一口气。他用完好的另一只手挠了挠头顶,烦躁不安的时候他通常会这么做。
“我没有生气,现在没有。”他想了很久,郑重地用回答开头,他想李炳宰敏感又敏锐地发觉他的情绪失常到底是不是一件好事,他并不习惯于把缺陷暴露人前,如芒在背。
金夏温牵着他的手,手指划过皮肤上已经没那么明显的条形码一样的伤疤,在伤痕之上堆叠了又一层新鲜的伤口,错落的,杂乱的,嫩红的,生机勃勃的,看着痒痒的,叫人无奈。于是他说:“我只是在想,你现在喜欢黏着我是因为我能让你开心,如果我不能让你开心了,你是不是就不喜欢我了。又或者,很多人都能让你开心,很多分之一还重要吗。”
有些伤自尊心,但还是要说。
“不要急着反驳我,我其实也没有让你变好,你知道的。我甚至没能阻止你继续伤害自己。”
那些每隔一两天就会出现的新鲜伤痕,在没有见面的时间里以不知道怎样的姿态在旧伤疤上雀跃跳舞。
他一直有注意,一直没有说。

我不是治愈你的良药,我也是利刃。

“对不起。”李炳宰垂着脑袋像个做错事被抓包的小孩子,“一个人的时候,想见你的时候,夜里快要天亮一个字都写不出的时候,只有这种疼痛能保持清醒让我不要就此疯掉。因为我还想见你,还想做好听的音乐,还想看明早的日出和明晚的烟花。”

“但是你也得向我道歉,我喜欢和夏温在一起不是因为夏温能够让我开心起来,或者在下坠时拉我一把,金夏温给了我存在的意义,像扫码光赋予了条形码意义一样。”

“我只有在你身边才是完整的。”

我说我不是治愈你的良药,我也是利刃,你说没关系,我会带着伤疤去爱你。


“回家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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