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庄】干戈玉帛
四、渐入佳境
卫庄一定是瞎的。
韩非腹诽：为什么有那么好看一双眼睛就是看不出来本少爷被雷得外焦里嫩呢？
求抚摸，求顺毛，求加血。
他就差嘤嘤嘤了，卫庄完全不为所动，悉心忙他自个儿的事儿，自上车起就在到处摸摸碰碰，从坐垫到杯座再到CD盒事无巨细，谨慎而迅速，手法熟练老道。韩非说自己领到车就检查过一遍了，卫庄哦了一声，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韩非紧贴着自己椅背，只看到弯下腰去检查离合油门刹车的人裤子与上衣之间时隐时现的一小截腰背，白得晃眼。
没有定位仪，没有窃听器，没有针孔摄像头。
卫庄重新坐好，跟领导视察似的看向韩非，下颚点了个微妙的弧度，示意他可以开始了，神色甚至还带点不耐烦，他看了眼表：“给你五分钟。”
“师哥？”
“四分半。”
“好吧。”韩非摆摆手，暂时收起幽怨，“我今天去见张开地了。”
“政协主席？”卫庄双手插在卫衣兜里翻转着手机，“那个老狐狸压根儿烫不熟，你去找他又是想做什么。”
“先留个印象吧，总归是会有用的，而且…”
“少故弄玄虚，我没兴趣陪你玩儿猜谜游戏。”
“下个星期陪我去趟华政吧。”
“说清楚，不然免提。”
“我寻思着去偶遇个小学弟呗。”韩非眨巴眨巴眼，显示自己无比真诚。
卫庄分神注视着四周，把前方的遮光板放了下来，他提醒韩非说：“你现在的首要任务好像是找找韩功的错漏，看看有什么可作文章的，给他制造点麻烦，而不是特意跑华政去暴露你自己。”
“现在还没有什么眼睛盯在我身上。”
“这京城里可没有什么永远的秘密。”
“我当然清楚。”
一时间车内气氛剑拔弩张起来，韩非收起那副纨绔的轻薄样子还真挺能唬人，黑亮的眸子攫住心脏毫不退让。卫庄闭上眼睛头往后靠在椅背上，韩非看他夹在兜帽里一绺发丝异常别扭地卷翘着，心里痒痒的。
可他再痒也不至于昏头晕脑去摸老虎的胡须。
虽然他是挺想打个蝴蝶结的。
韩非咳了一声，制止住跑偏的思维，也打破了沉默：“还有一件事，我家四哥似乎处境没表面上那么风光。”
卫庄没睁眼，先笑了出来，恶意满满，他讲：“二十六的少校，副营级，三年内连跳两级，比他多混十年的少校都不过是正连，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红。但他想再往上升，除非有重大军功，不然撑死了肩上再多一颗星。”
“因为我大哥？”
“就这点来说，韩宇拉拢你也没错，他想找帮手，这个帮手最好能成为可揉搓的垫脚石，而不是在达成初期目标后又多一个绊脚石。”卫庄接着说，“他看重你还算机敏，没大的野心，和韩功走的也不近，最重要是你和红莲亲如一家，韩石韩菲韩芊甚至魏家的力量必要时候都是可利用的，你的实惠太大了。”
“没有利用价值可就连入场券都没有，我四哥是个聪明人，想利用我的人是他算是好事儿。”韩非说着凑近他面前打了个响指，“说起这个，那你呢？”
卫庄挥开他的手，紧闭着嘴不说话。
“我好像还没问过你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韩非换了个姿势，双手扒在方向盘上，上半身俯着歪头盯安坐在副驾驶上的人，“我是很乐意被你利用的啊，庄老板。”
“第一，我想要的，我会自己去拿;第二，我想从你身上赚的，你现在还给不了我。”卫庄身体力行向他证明了什么是生意人的素质。
作为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卫庄未免过于严肃了，人一严肃就无限趋向了无趣，但卫庄是个例外。他似乎从不开玩笑，也不喜欢别人在他面前开玩笑，开了口的每句话都是掷地有声，你最好是信。
韩非和卫庄不同，他喜欢甚至是热衷于猜谜或是解密类游戏，而卫庄本人恰好就是个纯粹的谜题——他总是直白地告诉你我有很多不为人所知的秘密，然后又冷冰冰恐吓你解读我的世界非常危险你最好小心。
他确实不是欲擒故纵，可就是有人直戳红心被勾得欲罢不能蠢蠢欲动。
五分钟时限已过，卫庄说到做到，下车一秒都不带犹豫的。他这刚要甩上车门，韩非好死不死又凑过头来：“哦对了，上次说的那个人怎么样了？”
卫庄提到这个就不太愉快，半天吐出一个字：“姬。”
韩非这回是真的惊讶了，居然和姬系扯上了关系。
“具体的资料你去找阿紫拿。”卫庄抿起了嘴，末了又加一句，“暂时不要动他。”
韩非点了点头，回过神来嚼着这句话愣是被他嚼出了关心的味道，可卫庄已经摔门而去了，一步一步走的是潇洒又优雅。
韩非由此想到卫家，放到京城里和卫家境况相仿的多如牛毛，实在不算什么，他基本上没什么印象，卫家一直靠卫老爷子主事，虽然不在第一批开国元勋之列，好歹也是个团长，退下来之前还升了份，不过卫家老爷子十多年前就去世了，那时候韩非大概才五六岁，卫家那之后更是一蹶不振，什么时候出的京就只剩书面上那点儿东西了。
也难怪卫庄对部队里那点事儿比他熟悉，韩非转眼又奇怪起来，按理说，卫庄该去军校然后进部队啊，怎么跑出来发家致富来了？他又是为的什么从广东回到北京？
韩非又苦恼又兴奋地发动了车，卫庄在他眼里那就是个金光闪闪的人形宝藏，每扒拉一下都是惊喜。
紫女的住处离紫兰轩不远，那个地段当真是寸土寸金，韩非啧舌，有个土豪老板就是好。
她刚洗过澡，头发还湿着披散在一侧，穿着浴袍就出来了，韩非下意识吹了个口哨，眼睛倒是没往不该瞄的地方跑。紫女把一沓子复印纸扔到韩非面前，有一张还飞到了地上。
韩非矮身把纸捡起来，听她说道：“还请九少在这里看完，我好收拾。”说完转身就走，把他一个人晾在了客厅里。
韩非叹了口气，平时最怕得罪女人，这理儿一时半会儿可说不清。他翻开资料第一页，照片上的人白得瘆得慌，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白亦非，海关总署二把手，地位不高，胜在有油水捞，他就是以这个为由接近的韩功。他藏得无声无息，如果不是高速的摄像头拍下了他和姬无夜同乘一辆车的画面，卫庄大概也查不到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
而姬家，姬家和韩家魏家之类的世家不同，最近十年才渐渐步入政坛，姬无夜无亲无故的一个人游走，没有那么多家族关系，深得当政欢心。他有当政的支持，世家有长久以来的根基，于是分庭抗礼形成微妙的平衡。姬无夜十年前还是战略资源部的小部员，现在稳居中央军委副主席兼任国防部长，都少不了当政的提拔。
还有两年即将换届，要说当政退下来之前推姬上位也是可能的，姬无夜最差不过是继续待在自己的位子上，谁都不可能贸然动他。韩家一直保持中立，姬系如果在韩家都安插了自己的人，那其他世家呢，是不是意味着整个体系都被渗透进了他们的势力，姬系到底还有多少人没被揪出来。
这种监视，是探究，是敲打，是拉拢，还是威胁？
这是姬自己的意思，还是当政的意思？
紫女当着韩非的面把全部资料都烧成了灰，茶也没请他喝，特礼貌地提醒他该走了。
“紫老板，我是有哪里得罪你了？”
“怎么会。”
“我发现你对我越来越不好了，我待了一个下午，一口水都没有。”
“不好意思，忘烧开水了。”
韩非哽住了，望向她刚给自己泡的热可可，人姑娘没半点尴尬，客客气气替他把门开了。
再不走就是不识趣了。
韩非顺从走到门外，瞥见鞋架最下一层明显大一号的男士拖鞋，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性，没忍住，回头问：“难道紫老板吃我的醋了？”
门砰的一声砸向他的脸。
TBC
22集狂发狗粮，无心创作，沉迷官糖
深夜幽会秉烛夜谈险被捉奸闪瞎了我的24K钛合金狗眼不要停继续啊！
